【忘羡】半曲情衷（14）不离
#忘羡虐，虐身为主，辅以虐心，有时也可能蹿成小甜文，甜度不定🙈
#虐到深处便是甜，半曲情衷不负。是的，我又来搞事情了……喂？！喂……
憨憨已被拖走，虐粮请自取qwq(｡>∀<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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蓝忘机拼命克制住发软的双腿，尽量掩了掩眉间的虚弱，换上一贯清冷肃穆的神情，暗暗运转灵力支持着行走，短短船上渡到岸上的片刻功夫，若非衣着残破，没有人会相信眼前之人身受重伤。
“江宗主，魏婴在哪？”蓝忘机走上前拦住江澄的去路，虽怒意正盛，却还是出于礼貌仪态称他一声宗主，倘是旁人，早已避尘相向了。
“蓝忘机，你可曾寻回解药？”江澄没有直接回答，反倒推开蓝忘机阻拦的手，戏谑地问道。
“那是自然。”蓝忘机冷哼一声，眸中的寒光像一柄柄冰刃直刺进江澄的头颅，令人胆寒。
“哦？哈哈哈…蓝忘机，我果然没有错看你。”江澄似乎是始料不及，又似乎是意料之内，故作玩笑的神态惹得蓝忘机愈发心焦和不安。他再也不管什么宗主名分，一怒之下冲了上去，避尘直指胸口。
“魏婴呢？你告诉我，他怎么样了？！”蓝忘机眼眶通红，咄咄逼问。
“放心放心，他好得很！你马上就可以见到魏公子了。”江澄用两根手指拨开剑刃，手掌按上蓝忘机的肩，像哄着小孩般露出假惺惺的笑容，只是这变了味的安抚在蓝忘机眼里只是疯魔前的预兆。
蓝忘机心里凉了半截，这毒来势汹汹，江澄灵力醇厚、身体强健尚且如此，那魏婴……魏婴本就修习诡道，邪气未绝，献舍后的身躯又是宿疾缠身，更容易沦为鬼魅的栖身之地。
容不得蓝忘机多想，江澄摆摆衣袖，示意蓝忘机跟上。蓝忘机稳了稳心绪，缓步走在江澄后侧。
没走几步，眼前的场景令人心惊胆寒。莲花坞早已不复从前，数十亩莲花一夜之间只剩下焦黑的污泥，残存的几瓣也冒着黑气。
浓重的邪气包裹着整个云梦，仿佛深陷巨大的黑色沼泽中。鬼火在寸草不生的土地上肆意燃着，甚至大门前的柱子也被烧灼碳化。唯有紫魅的九瓣莲还在铜门上绽放，看着却也总带着些妖冶之气。
蓝忘机心里五味杂陈。一阵从未有过的复杂情感倏的涌上来，是一瞬间的惊撼，是冷静过后的酸楚，更是长久的失落。
胃里的酸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翻腾，喉头的腥甜也越来越浓烈，蓝忘机虚晃了一下，深深吸了口气，喉结剧烈耸动了一下，硬是强忍着没有吐出来，手却没入宽大的衣袍里，紧握成拳一下一下地按压着不安分的胃。
这么一阵折腾下来，蓝忘机仿佛淋了一场雨，不仅冷汗沾湿了颈侧的散发，后背的粘腻也让他十分难熬。
所幸，江澄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人的反应，而是自顾自对大门两侧的侍从耳语交代了几句，蓝忘机淡淡地瞥了眼侍从，竟发现侍从的眼神如木偶般毫无反应，这才看出来他们反应迟缓，行动僵硬，像是被人下了蛊。
进门时，蓝忘机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那其中一人的后颈，黑气缭绕的中心，隐隐有花纹闪动，起初并未看得真切，后来仔细回想勾勒那形状……
岐山温氏太阳纹。
蓝忘机心头的不安被无限放大，却怎么也推测不出云梦和温氏的关联。
不夜天城痛苦的记忆挥之不去，蓝忘机不愿细想，可命运总是像刀子般一遍遍割开带血的伤疤，一次次狠狠地捅进血肉模糊的伤处。
胸口的空气被抽走，熟悉的窒息感再一次奔涌到全身，蓝忘机狠狠咳了几下，地上多了几滩紫红的瘀血。
江澄回过头来，随意扫了一眼忍得辛苦的蓝忘机，轻笑道：
“果真伤得不轻啊，看不出来蓝二公子对魏公子竟是如此一往情深，甘愿涉险寻药，这要是传到江湖上……”
“少废话。”
“啧啧…数月未见，蓝二公子最近火气可是大了不少啊，需不需要我再跟蓝二公子叙叙旧，消消火？”
“滚开。”蓝忘机薄唇扇动，随即用力抿成一条无色的细线，显然已是怒火中烧。
“啊！！……呃……呃撕…咳咳咳……”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呼号，紧接着是断断续续小猫般的呻吟和呛咳。
“魏婴！”蓝忘机心头一紧，怒气全被慌乱取代，三两步冲上去，发现门被重重的铁链锁住。
蓝忘机退了两步，避尘蓄着所剩无多的灵力狠狠砸下，这样重复了几次，竟生生把厚重的铁链尽数劈断。
破门而入，眼前的人狠狠揪住他极速下坠的心。
心心念念之人毫无生气地躺在榻上，初生婴儿一般的小手无力地挠着皱巴巴的衣领，后脑勺顺着枕头的弧度后仰着，颈间的发丝凌乱地垂在裸露在外的锁骨上。
苍白瘦削的脸皱缩在一处，清秀的眉峰长久地紧蹙，还存留着密密细汗的鼻尖下面，没有一丝血色的唇微张着，像在呼唤什么。整个人如同从水里刚捞出来一般，白色的里衣被汗水打湿成半透明，依稀可见里面青白色的肌肤。
房间里格外地安静，只剩下沉重紊乱的呼吸声刺耳地交错。
蓝忘机踮着脚，尽量放轻脚步，他此刻被前所未有的恐惧掌掴，甚至觉得哪怕一点点声音，都会惊扰了床上的人，让他不愿再醒来。
“魏婴……魏婴？”哄孩子般的轻声细语软软鼓动魏无羡的耳膜。同时他仿佛感觉到身旁有人坐下引起了床的轻晃，紧接着是温暖的宽厚的手掌将他的肩背小心托起，伴随着几声轻叹，落入一个无比暖和的怀抱里。
魏无羡打了个激灵，许是太久的低温突然被温暖包裹，令他的身体有些难以适应。
魏无羡软绵绵地躺在温柔乡里，远处传来渺茫的歌声，嗓音低低的，很有磁性。歌声婉转悠扬，美中不足之处就是有些颤抖，可魏无羡觉得对他来说已经满足至极了。
一曲接近尾声，第二曲紧随其后，就这么一曲一曲唱进了魏无羡的心口，温热了冻僵的骨血。魏无羡忘我陶醉地享受着，意识如柳絮般纷飞迷离、昏昏沉沉，就在即将沉睡的临界点上，曲子忽的一顿，清晰的血珠在地板上迸溅的声音一下拉回了魏无羡的意识。
魏无羡猛的睁眼，看到的就是蓝忘机抵着心口急促喘咳的画面。
“蓝湛！蓝湛……蓝湛……呜呜呜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啊蓝湛……”
魏无羡慌的如受惊的小鹿，急忙从蓝忘机怀里挣脱，像看看蓝忘机伤在何处，又不敢去扯蓝忘机的手臂，怕他有什么暗伤，只能紧张地揪着蓝忘机袖口的一角。
“无事，别怕。”蓝忘机心疼地用指尖拭去魏无羡眼角的泪滴，随意抹了抹嘴角的鲜红。
“魏婴，你醒了。”迟来的丝丝喜悦将心房填得半满，剩下的一半被内疚灌注。
蓝忘机轻柔地搂过魏无羡细瘦的肩膀，脊背上的蝴蝶骨突兀地硌着手掌，蓝忘机有些不快地嗔道：“何时见你这样瘦。”
魏无羡软绵绵地应和：“二哥哥不仅瘦了许多，还憔悴了不少，还有……这一身伤……”
“我……”蓝忘机仿佛被人戳中了要害，心里鼓点密布，赶紧打断魏无羡的话，竟又发现一时不知从何答起，只好讪讪地闭了嘴。
“我日后再与你细说。”面对魏无羡虚弱却勉强睁着的大眼，蓝忘机只好先把经历的一切都付与“日后”二字了。
魏无羡心里明了三分，却也不再深究，而是偏过头，将耳朵紧紧贴在蓝忘机的胸口上。稳定又急促的心跳声从胸膛深处传来，一声又一声，咚咚地鼓动魏无羡兔子般敏感的耳膜。
蓝忘机心头一热，消失了许久的温暖一股脑地涌入心田。手不自觉地抚上粘在胸口的毛茸茸的小脑袋。
指尖与发丝相触的一瞬间，热泪在眼眶中翻滚，什么噬心之毒，什么九死一生，什么背弃天下，通通与他无关。
他想要的，不过眼前之人平安顺遂。
他想要的，不过一个魏婴罢了。
怀中的人儿清浅的鼻息喷打在蓝忘机胸口，沾湿了一小块衣襟，钱币大小的印子泛着水渍，映在魏无羡的眼底。
“唔……蓝湛……对不起……”魏无羡含含糊糊地嘀咕了几句，脑袋动了动，眼睛半眯着，无辜地看着头顶的蓝忘机。
蓝忘机的嘴角泛起笑意，附在魏无羡耳边轻轻说道：“睡吧。”魏无羡仿佛孩童得到了允许的指令，开心地扬起嘴角，乖巧地枕在蓝忘机的手臂上。蓝忘机的笑意渐浓，有节奏地拍着魏无羡的后背，哄他入睡。
沉重的困意袭来，魏无羡安心地阖上眼，细密的睫毛乖顺地伏在眼睑，苍白的脸颊总算透出几丝微红。蓝忘机微甜的呼吸温柔地缠绕在头顶，后背的轻拍声越来越小，越来越远……渐渐没入远方的夕阳里。
蓝忘机见魏无羡沉沉睡去，极轻极缓地将垂手臂上的脑袋揽到胸口原来的位置摆好，裹上一层薄被。
这时，下方传来几句断断续续的嘟囔，眼角还挂着几缕晶莹。蓝忘机听不真切，便微微俯身专注地听了一会。
“蓝湛……你……可算回来了……”
我还以为……再也见不到你了呢。
蓝忘机心里抽疼不已，轻轻魏无羡抹去眼角的残泪，沉默了许久。内心积压了很久的自责内疚一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，久久无法回神。
终于，低哑的声音打破寂静。
“魏婴，只要你在，我此生不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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